南沙永暑礁,人與自然和諧共生。喬宇飛 攝
玉樹騎兵連冒雪在三江源參加植樹。文明 攝
1、三江源
你扎根的地方,已綠樹成蔭
■段青 楊磊 解放軍報記者 賈保華
5月中旬,三江源雪花紛飛,西部戰(zhàn)區(qū)陸軍某旅玉樹騎兵連官兵在結古河畔的“軍民林”揮鎬揚鍬,在灘涂上植下一片新綠。
三江源被稱為“中華水塔”,長江、黃河、瀾滄江發(fā)源于此,孕育了燦爛輝煌的中華文明。然而,這里平均海拔4200米以上,地表下不到半尺就是凍土層,樹木成活率低。
為保護三江源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,玉樹騎兵連官兵數(shù)十年如一日,扛鐵鍬、抬樹苗、上荒山、入牧區(qū),在訓練執(zhí)勤之余播種綠色。
連隊司務長廖偉入伍15年,在植樹方面特別用心。他總結出一套能大幅提高樹苗成活率的種植方法:先用火烤融化凍土層,再深挖樹坑,然后將牛羊糞和腐熟土深埋進坑里,樹苗栽好后,再用棉絮和布料包裹起來保暖。
“連隊有個傳統(tǒng),每年新兵入伍,都要栽下‘扎根樹’。隨著一茬茬官兵接力種植,這片綠色如今向更遠的荒原延伸!绷蝹フf。
在植樹隊伍中,一位兩鬢斑白的老兵格外引人注目。
他叫茍忠孝,已經退伍30多年了。這次,他專程從咸陽老家趕回老連隊,與官兵一同參與植樹。
茍忠孝清晰記得,30多年前,自己第一次來到玉樹時,目之所及只有“枯草黃”和“雪山白”。除了夏季到駐訓地能看到短暫的草原美景,一年里大部分時間都看不到綠色。
如今,看到營區(qū)內外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的變化,茍忠孝不勝感嘆:“是一代代高原官兵用青春和汗水澆灌出了這片林子,戰(zhàn)友們就像這些樹一樣,把自己的根深深扎進這片土地里!”
連長王育龍說,多年來,連隊先后組織官兵在三江源頭和江河兩岸的宜植區(qū),累計栽種各類樹木5萬多棵。在官兵與當?shù)厝罕姷牟恍概ο,營區(qū)周圍植被覆蓋率明顯提高。
在現(xiàn)場的植樹隊伍中,還有一些來隊探親的官兵家屬,指導員范文秀的妻子黃珂珂,就是其中的一位。
7年前,黃珂珂第一次來隊探親,就趕上了植樹活動。那天,在三江源國家級自然保護區(qū)紀念碑下,她和丈夫攜手種下一棵“同心樹”。
“此后,這一做法成了連隊的傳統(tǒng),每一位來隊探親的官兵家屬,都會和丈夫一起種下‘同心樹’,讓‘愛的種子’在江河源頭生根發(fā)芽。”她說。
2010年,玉樹發(fā)生地震,連隊營房受到損毀。在重建營房時,10多棵官兵早年栽種的樹,被規(guī)劃到新建營區(qū)營房地基內,需要砍伐。
得知消息,連隊戰(zhàn)士們流淚了:“寧愿不住新營房,也不能砍伐一棵樹!”
后來,上級修改了規(guī)劃方案,保住了大樹。如今,這些樹長得越來越粗壯,春夏秋冬與連隊官兵做伴。
連隊營區(qū)里最大的樹,樹齡已有50多歲了。這棵大樹的背后,承載著一個感人的故事。
上世紀六十年代,連隊軍馬衛(wèi)生員趙文昌隨隊參加剿匪。不顧高原缺氧,不管風雪嚴寒,他和戰(zhàn)友拼死與匪徒戰(zhàn)斗。不幸的是,在連夜追擊匪徒的戰(zhàn)斗中,趙文昌壯烈犧牲。
為了紀念烈士英靈,在趙文昌長眠的地方,戰(zhàn)友們含淚種下一棵樹苗,給它起名為“文昌樹”。
半個多世紀過去了,玉樹騎兵連官兵先后在營區(qū)種活了黑刺、紅柳等7個品種的樹木3000余棵,使營區(qū)綠化率達到80%。昔日寸草不生的營區(qū),而今變成“春有花、夏有蔭、秋有果”的生態(tài)家園。
“守衛(wèi)在江河源頭,我們有責任守護好這里的一草一木,讓祖國的母親河更加清澈、美麗!边B長王育龍說。
一道道綠色屏障,固鎖著三江兩岸,給雪域高原注入了生命與活力。
策克口岸邊防連官兵悉心栽種紅柳。張琦 攝
2、阿拉善
戈壁綻放“紅柳花”
■郭衛(wèi)城 張仁濤 殷鵬釗
春夏之交,駐守內蒙古阿拉善大漠深處的策克口岸邊防連官兵們,開始栽種紅柳。
連隊駐地氣候惡劣,沙塵肆虐。綠,是戈壁灘上最奢侈的顏色。
許多年前,連隊周邊盡是漫山黑石和枯黃戈壁,連駱駝刺都難覓蹤跡……如今,營區(qū)前一棵棵紅柳迎風而立,訴說著連隊官兵一個個關于“頑強”的故事。
那是多年前的一個春天,巡邏途中,列兵王淼在山坳中發(fā)現(xiàn)了幾株野紅柳。很長時間沒見過綠色的他說:“要是在連隊也能看到紅柳,真是太幸福了。”
這句話,讓班長劉旺來萌生了“移植紅柳樹苗”的想法。在連長支持下,大家很快在營區(qū)前的空地上,栽上了10余株紅柳苗。
從那時起,大家育種、除蟲,日夜精心呵護著樹苗的成長,那一排紅柳苗最終在營區(qū)“安家”了。
那年“五一”小長假,四級軍士長李校董的妻子來隊探親。臨別前,她對丈夫說:“我想在營區(qū)里栽棵樹……過幾年,帶著孩子回來看看。”
李校董不假思索:“就種紅柳吧!”紅柳,象征著愛情的忠貞不渝,它扎根戈壁,像極了戍邊軍人。如今,在連隊官兵栽種的一排紅柳旁,夫妻倆種下的那株“愛情樹”,在大漠風沙中經受考驗,長勢愈發(fā)喜人。
新疆軍區(qū)某邊防團官兵放飛救助的蒼鷺。
在營區(qū)內還有一棵“成才樹”,樹的主人是排長王洋。
新兵下連剛分配到連隊時,望著茫茫戈壁,王洋的心涼了半截。一次在戈壁深處巡邏,沙塵暴突然襲來。“臥倒!”班長大喊一聲,他們趕緊用衣服蒙住頭,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。
風沙過后,官兵互相打量,發(fā)現(xiàn)個個都成了“泥塑”。不遠處,幾株紅柳傲然挺立。
“那是紅柳,是一種品性耐寒、耐旱的植物,每年七八月份還能開花。”老兵滕建波對王洋說,作為一名戍邊軍人,必須像紅柳一樣有堅韌的意志,不擇地域環(huán)境,不懼風沙干旱,在戈壁灘不屈不撓地生長。
“要像紅柳一樣頑強成長,在自己的崗位上干出成績!蓖跹笥H手種下一棵紅柳,與它一起成長。轉眼11年過去了,從新戰(zhàn)士到班長,從戰(zhàn)士提干成為排長,他不僅適應了艱苦環(huán)境,還成長為連隊“執(zhí)勤能手”。
又到了植樹的季節(jié)。新戰(zhàn)士郭昊接過排長陳凱手中的樹苗,與戰(zhàn)友一同栽種屬于自己的“成才樹”。
“誰說大漠沒有綠色,我的軍裝就是春天的風景。誰說大漠沒有鮮花裝點,我的笑容就是綻放的鮮花!蓖跹笳f,這是戰(zhàn)友們最喜歡的一首歌。
西藏那曲軍分區(qū)官兵在羌塘草原巡邏。古修宇 攝
3、那曲羌塘
還“高原精靈”一片寧靜家園
■陳 浩
時至初夏,藏北羌塘仍是一片冰雪的世界。這里平均海拔超過4500米,是藏羚羊的重要棲息地。
每年這個季節(jié),成群結隊的藏羚羊便會遷徙至水草豐美的棲息地產仔。連日來,西藏那曲軍分區(qū)組織多支巡邏隊深入無人區(qū)巡邏,守護正在遷徙途中的藏羚羊,嚴防盜獵事件。
在硼雙公路380大橋處,數(shù)十只藏羚羊正在穿過道路,前往百公里外的色林錯地區(qū)。這是藏羚羊產仔遷徙的主要通道之一。
“停車!”發(fā)現(xiàn)正在遷徙的藏羚羊群,帶隊的雙湖縣人武部參謀索朗旺堆,立即讓司機把車停在百米開外。
西藏那曲軍分區(qū)巡邏隊官兵拍下的藏羚羊。
他叮囑駕駛員:“不要鳴笛,以免羊群受到驚嚇!贝蛉喊踩ㄟ^公路,車隊才繼續(xù)往前巡邏。
藏羚羊,被稱為“高原精靈”。上世紀80年代以來,獵殺藏羚羊的犯罪活動一度猖獗,其種群數(shù)量從20多萬只銳減到幾萬只。
“最猖獗的時期,盜獵分子開著卡車進入羌塘地區(qū),一次作案捕殺上千只藏羚羊!闭f起盜獵分子的犯罪行徑,索朗旺堆十分氣憤。
車隊沿公路行駛,兩輛運送貨物的卡車迎面駛來。人武部民兵帕得走上前,示意對方停車。
“請出示證件,配合我們檢查!”隨后,帕得和兩名戰(zhàn)士登車檢查,在確定無可疑情況后,予以放行。臨別時,他用藏語叮囑卡車司機:“不要驅車追逐野生動物。”
藏北地區(qū)人煙稀少,是眾多珍貴野生動物繁衍生息的家園。雙湖縣人武部常年組織民兵巡邏,打擊盜獵行為。每年夏季,藏羚羊等野生動物產仔和回遷時,他們都會嚴格管控來往車輛、人員。
這些年,他們還與地方林業(yè)局執(zhí)法人員密切合作,先后20余次協(xié)助破獲盜獵走私案件。
在雙湖縣人武部,土生土長的藏族干部尼瑪曲加告訴筆者,由于交通、通信落后,在11萬余平方公里的羌塘草原上,仍有一些官兵無法巡邏到的盲區(qū),這也給反盜獵任務增加了難度。
每年冰雪消融后,巡邏分隊都要徒步翻越兩座海拔5000多米的雪山,前往無人區(qū)巡邏。雙湖縣人武部上士陳小文,講起一段難忘經歷。
東部戰(zhàn)區(qū)陸軍某海防旅官兵為駐地添新綠。
2007年初夏的一天,還在安多縣人武部服役的陳小文和戰(zhàn)友踏上巡邏路。
在大家剛開始攀山時,陳小文發(fā)現(xiàn)不遠處一群覓食的野驢,正往鐵路橋上走去。經常在這一帶巡邏,他知道這個時間段會有列車通過。
“快攔住它們!”陳小文大喊一聲,率先往山腳下沖去。
此時,戰(zhàn)士董趙虎一腳踩空,跌入雪窩。時間緊迫,他焦急地對前來施救的戰(zhàn)友們說:“先別管我,排險要緊!”
隨后,陳小文和戰(zhàn)友們兵分兩路,封控橋口要道,驅趕野驢群,最終有驚無險。當官兵們趕到雪窩救起董趙虎時,他的手腳都有些凍僵……
2016年,國家決定在青藏公路沿線設立野生動物保護站,雙湖縣城與普若崗日冰川之間的“亞阿莫檢查站”建立了完善的反盜獵巡守制度。
今天,羌塘草原上再也聽不到盜獵者的槍聲,境內藏羚羊等高原野生動物的種群數(shù)量逐漸恢復。
“剛開始巡邏時,很長時間連一只野生動物都看不見,大家的心都涼了半截!标愋∥恼f,“以前巡邏遇上游客,他們都是問我‘藏羚羊在哪里,長什么樣’,我們只能把照片給他們看,F(xiàn)在不同了,游客會說見到了十多只……”
“這讓我覺得,我們的堅守和付出,非常有意義、有價值!”他開心地笑了。
東門礁守備隊上等兵陳偉正在設置白鷺“淡水供應點”。
4、南沙東門礁
一行白鷺,翱翔在藍天
■吳清任 潘厚霖
南海深處,東門礁。傍晚時分,駐守礁盤的守備隊官兵進行體能訓練。
“報告隊長,好像又有白鷺倒下了……”戰(zhàn)士王也平指著礁石上的一個白色身影,大聲喊道。
入夏以來,官兵們每隔幾天就會在島上發(fā)現(xiàn)死去的白鷺。
東門礁不大,卻是南沙一顆璀璨的珍珠,因礁盤中央瀉湖東端有一出口而得名。
登臨島礁,在黑色大理石主權碑上,“中華人民共和國南沙群島東門礁”的鮮紅大字赫然醒目,飄揚的五星紅旗在礁堡上空分外鮮艷。
東門連著國門。在守島官兵心中,沒有什么比守島、愛島責任更神圣。他們說:“我們不僅要守好祖國的海洋國土,還要保護好這里的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。”
多年來,東門礁一直是白鷺的“驛站”。守島官兵對來到礁上的白鷺,就像對待尊貴的客人一樣。久而久之,白鷺也成為守島官兵的親密“戰(zhàn)友”。
有一年,礁上一下飛來了10多只白鷺,專吃戰(zhàn)士們在礁上精心栽種的菜苗。礁上淡水緊張,土壤緊缺,種菜非常不容易,人都不舍得吃的菜,怎能讓給白鷺?
最終,戰(zhàn)士們還是沒忍心趕走白鷺,而在是房頂上放了一些大米,讓它們食用。
還有一次,剛上礁的戰(zhàn)士張佳新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只受傷的白鷺。這只白鷺傷口已經化膿,無法飛翔。他小心翼翼地把這只白鷺送到島礁醫(yī)務室,和醫(yī)護人員一起為它清洗包扎傷口……
幾周后,這只白鷺的傷好了,卻遲遲不愿飛走,還從海里叼起好多魚兒扔到礁堡上,似乎是在表達對守島官兵的感激。
守島官兵和白鷺的故事說不完。這幾天,看著白鷺陸續(xù)死亡,官兵們心急如焚。
為了查明原因,晚飯后,中隊長陳浩組織大家展開了討論。
武警兵團總隊執(zhí)勤五支隊官兵與群眾一起救助烏鶇。汪澤仁 攝
“從死亡白鷺分布的地點分析,好像也沒啥規(guī)律”“是不是受副熱帶高壓影響造成缺氧”“會不會發(fā)生疫情了”……大家你一言我一語,一時也沒討論出個結果。
第二天,值班戰(zhàn)士找到陳浩報告說:“島上淡水庫存緊張,我們現(xiàn)在要限量使用淡水了……”陳浩一拍腦袋,突然醒悟:“哎呀,白鷺也會缺水。
島上已經一個多月沒下雨了,以往,這些白鷺都是飲用雨水……想到這里,陳浩趕緊與戰(zhàn)士們商議,為白鷺安置“淡水供應點”。
“這個主意不錯!”大家說干就干。
他們先在牙缸、玻璃瓶等器皿中盛滿淡水,再將盛水的容器固定在礁石上,或半埋在沙土中,以免容器被海風吹倒。
一連多日,大家頂著烈日,為每一處“淡水供應點”加水。一個星期過去了,島上再沒有出現(xiàn)死去的白鷺。
又是一個傍晚,官兵們在島上進行訓練,幾只白鷺伴隨著大家的腳步,翱翔在藍天白云之間。
南沙永暑礁官兵維護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,人與自然和諧共生。喬宇飛 攝